沒有定義方有創造可能探討《石頭外傳》創作過程
2017-11-13
石頭公社近來帶來了《石頭外傳》這個作品,訴說著個人、所屬團體,以及身處在社會上的種種變化。而是次演出沒有既定的故事、情節,以及特定角色。導演黃大徽表示,「正因沒有定義或歸類,這才賦有創造的可能性。 」
去年石頭公社(下稱:「石頭」)舉辦了《碇石二十》——石頭公社廿周年系列活動,用環境劇場、錄像及刊物等,記錄了該團體過往的點點滴滴。一路走來,一次的回顧過去,展望今年所延伸的,是推出了名為「肢體/解構」系列活動,是首次以「劇季」形式進行,由八月起至十一月完結。期望在主流表演形式以外,拓展出具開創性的表演形色與平台。
劇名的由來
《石頭外傳》是「劇季」中壓軸的演出,找來了香港編舞家黃大徽擔任導演,又以三位石頭公社的成員關若斐、莫倩婷、張楚誠擔任創作演員。黃大徽表示,去年看過「石頭」廿周年的作品,從以往「石頭」的當家,以及現時的當家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修養。透過他觀察入微的分析,因緣際會促成了是次的合作,用「外來者」的目光,去呈現對個人、「石頭」以至澳門社會的種種變遷。
《石頭外傳》的演出宣傳文稿中闡述劇名的由來,指「有個說法是『所有歷史都是主觀的歷史其實並不存在我們有的只是傳記而已』。而『外傳』則是『故事中的故事』或『故事外的故事』,把旁枝與綠葉發展成主幹作為補充和註解。」
他解釋道,若具時事性較強的題材,則叫「正傳」,而非「外傳」。他希望透過演員的角度出發,讓演員透過視、聽、觸、味、嗅這五感去探索自身及環境,慢慢體會箇中的關連。「歷史是白紙黑字的記載,是理性的,『感性就無位企』。而我們有時也需要用感性角度,以及藝術方式去理解歷史的複雜性。」
創作之前 醖釀前奏
「這是沒有既定的故事、沒有情節、沒有特定角色的作品。」黃大徽說道。他表示作品中包含了很多對白、非線性敍事以及肢體舞蹈的表達,但又不可歸類為話劇或是舞劇。他認為劇場本身就是充滿可能性,他亦找尋一種表現方式,讓觀眾不用先去定義後去觀賞,只需用純粹的心去看一場演出。
他自今年三月開始,漸進式地給予演員各項任務,如讓他們看看書,或是去參觀娛樂場等,透過不同任務去收集創作的材料,這或多或少跟他們回憶有關。他說道:「如果每次在排練室重覆做著同樣的事情,那有多悶!」。
在創作之初也不知道要做甚麼,只是在過程中不斷探索與累積。「一個作品很容易反映了其創作過程,所以在進入排練室之前,是需要很多前奏。很多東西是需要時間醖釀,不論是找材料,去認識演員,以至建立互信關係。」
先忘記所有句子 直到它實現的那天
有關演員們的功課,三位演員要看的書本各異,都是以黃大徽當時對演員們的了解而選擇的,希望他們可以在書本中獲得一些啟法。如他提及讓演員閱讀一本名為“A Choreographer's Handbook”,是英國編舞家Jonathan Burrows的著作,內文是很簡短的句子,卻讓人看得「過癮」。如書中最後一頁說道:「當你看到這頁,基本上此書已完成其目的。接下來,便要忘記這本書上所有句子,直到某些年後,當你在做著一些事情,而突然間書中的句子浮現出來,卻又可以幫你解決一些問題,這時才叫完成這個閱讀過程。」
「這本書很厲害。」他續說,認為這就是談論學習的過程。我們的教育制度,從小要死記硬背,但真正的學習,是在於知識可以「儲存」在你體內,直至有天可以應用出來,否則所謂的學習都只是為了執行。他認為,這道理不單是談及舞蹈,而是關乎人生。他覺得這種「要得到一樣嘢,先要忘記嗰樣嘢」的說法很有道理。故不時推介這本書,希望藝術創作者也可以領略箇中奧妙。
演員須誠實面對自己
談及創作的過程,莫倩婷表示,今次的演出的有別她以往,首先是她現時已很少純粹當個演員,以往多以導演的身份參與劇場創作。她非常享受其中,認為這次創作過程很具啟發性,也有發人深省的部分。較為有趣的發現是如何與跟聲音相處,她指出,有時我們的身體也可以裝模作樣,但聲音卻騙不了人。和自己的聲音相處,以至和身體相處,儘管有少許情緒,或許少許的腳趾肌肉繃緊,也會對我們發聲產生影響,故認為聲音彷彿是自身中最赤裸裸的部分。
她又提到,是次演出要把「我」放得很大,要純粹且直接地面對自己,這非易事。但這演出又不只是在說「我」的故事,而是透過演員個人角度,把「石頭」以及社會事件交織在一起,形成了一件集體事實,故這演出亦具有一定社會性。
關若斐認為他們三這位演員相識已久,但認為他們是次在對的時間合作,才產生今次的火花。又認為導演的觀察力很強,令她往往「難逃法眼」,亦好讓他們更誠實地面對自己,去完成每項的任務、每項的探索。
大量的文字表述 有別以往
張楚誠提及,是次創作,導演給予演員很多空間讓他們自行處理。他們三位演員各具特色,要如何找到一個平衡、一起發光?這都是演出有趣之處。對於他言,認為是次演出與「石頭」過往的有些不同,以往是較有詩意或具抽象性的形式呈現,而是次則有大量的文字表述,簡單來說,是次演出是他參演以來說對白說得最多的一次。而對觀眾而言,相信會更易理解作品,但又指多了對白卻又不等於刪掉了那些詩意或抽象的元素。
談到自由,或會予人虛無飄渺之感。黃大徽補充,有時自由會讓人迷失。「咩都可以,但又可以去到好遠。」創作不論是導演或是演員,即使有自由,但心裡也要設定一個界限,要知道自己做甚麼。
「讓演員保持新鮮感是很重要的事情。」他希望可以提供一個創作空間,不只是四面牆的空間,慢慢發展下來可以引伸下去,便可以看到另一道風景,發展不到就隨它,讓這個狀態停留在這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