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前報章為 第20151207號

2015年12月07日

星期一

我不會說葡語!

2015-12-07

因為各種原因,澳門懂葡語的人口比例比起其他前葡國殖民地要少得多。根據2011年的人口普查,以葡萄牙語為日常用語的,僅僅超過4千人,比菲律賓語(9415人)少得多;而調查中表示可使用葡語的大約有13148人,同樣比使用菲律賓語的13821人少。若以當時人口近54萬人計算,在澳門懂葡文的人只佔總人口2.4%。

「不會葡語,在巴西寸步難行啊!」巴西聖保羅大學一位教授用英語對着我們這幫小鬼說。

此言實在非虛。

我不會說葡語 他不會說中文

今年夏天,有幸隨澳門文物大使協會參加在南美舉行的「巴西——葡萄牙——大中華文化交匯研討會」。顧名思義,這次是以中國與葡語系國家之間的交流為主題,其中包括商貿、文化、歷史方面等。據中國海關總署資料顯示,2015年1至8月中國與葡語國家進出口商品總值達678億美元。澳門近年亦經常把「成為中國與葡語系國家的橋樑」這口號掛在口邊。難得有機會到巴西,我們自是把握機會,希望了解這「金磚五國」之一。

「你會慢慢發現,巴西會說英語的人出奇地少。」教授語重深長地說。

首次到巴西的我們起初卻不以為意。我們這幫學生,自少在中文或英語的學習環境中成長,對葡語的應用只限於「你好」、「謝謝」、「再見」這類簡單字句,也一心以為像里約熱耐盧這種國際大城市,說英語的人應該不少。然後我們踏出巴西的機場,不發一語地向的士司機揚了揚早已預備的葡文地址,不費功夫便到達於網上預訂的酒店休息。一切都順利得很。

語言的問題,卻從踏入酒店開始浮現。

酒店的職員只懂說葡語,而我們只會中文及英文。她雖然非常努力,但任憑我們如何「指手劃腳」,大家就是說不清楚房間的按金如何計算。到最後總算成功入住,又遇上加枕頭換床單這類問題,於是只好拿着被舖到樓下以說明需要。廁所堵了怎辦﹖在機場碰巧記住了Lavatório這詞語,職員總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。

於是一遇上會說英語的店員,我們便請他用葡語寫下「超市」、「餐廳」等詞語,好讓我們半途迷失時,可以向途人展示字條問路。又經過多輪「雞同鴨講」後,我們終於買到上網電話卡,於是點餐時,我們可以上網查字典了解菜色,說葡語的侍應也可透過翻譯程式輸入問題,讓我們立時了解「牛扒要幾成熟﹖」。

在澳門土生土長的我們,在巴西可能與「聾啞」無異。

誰是橋樑﹖

惟網上翻譯亦有解決不了的問題。就在我們準備駕車赴約途中,租用的車子爆胎了。備用的輪胎雖然勉強能走,卻不合尺寸。我們希望求助,但不論租車公司的熱線或是警局職員都只會說葡語和西班牙語。而正當我們停在高速公路旁邊不知所措時,這次約定見面的「澳門之家」的朋友出現了。

「澳門之家」是由一班於六七十年代移居巴西的澳門人所組成。他們早已於巴西落地生根,熟悉巴西情況。他們從事的行業林林總總,包括銀行、貿易、餐飲等等。這幫「澳門同鄉」不時回澳與親友相聚,但他們的下一代都在南美出生,多半對這亞洲小城印象淡薄。加上環境關係,不少「澳門之家」的新一代都以葡語溝通,英語次之,粵語和普通話就更少了。能與我們用英語或粵語交談的,只有一幫「第一代」。

「我們也曾請老師教中文,」其中一位苦笑着說。「但畢竟在巴西應用的機會不多。」

旅途上的點點滴滴,讓我們深深感受到懂得葡語在這片土地的重要性。

之後,我們轉到聖保羅市參加研討會。聖保羅大學是巴西的首屈一指的高等學府。在那裏,有說着普通話的外國人對澳門及中國的文化甚感興趣;不少學者對我們這幫來自澳門的學生亦特別好奇。研討會以葡語為主,英語為輔。講者多以葡語發言,研討會以英語即時傳譯。校內有好幾位中國的留學生擔任接待與翻譯的工作,中英葡三語流利的他們熟悉巴西和葡國文化,與多國學者亦交流甚歡。

「澳門也說葡語嗎﹖」不少人問我們道。

中國是巴西最大的貿易伙伴,從2000年至2015年,兩國貿易額從當年的100億美元到如今的2555億美元,增幅超過25倍;今年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亦與巴西簽定價值530億美元的貿易、金融、投資協議;內地不少學生正努力學習葡語。

澳門方面,特區政府於2012年向「中國與葡語國家合作發展基金」(簡稱「中葡基金」)注資五千萬美元;貿促局亦曾在巴西組織展會,促進中澳巴三邊貿易;「扮演中葡經貿合作橋樑角色」一直被認為是澳門近年的發展方向之一。然而隨着「金磚五國」的合作越加密切,雙邊的貿易障礙亦日漸消褪,澳門的橋樑角色,究竟有多明顯﹖而當澳門使用葡語的人口不足百分之三,我們又有否有足夠的人才去做好橋樑角色﹖除了注資,我們還可發揮哪些作用﹖澳門的回報又有多大﹖

研討會交流過後,我們一行十一人的葡語可謂長進不少,對巴西的情況亦有更多了解。但要真正成為「中葡經貿合作橋樑」,除了學會「Olá!Como está?」(嗨!你好嗎?)外,我們要急起直追的,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。